Thursday, October 22, 2009
教学甜品
博君一笑
打从去年9月开始,我应邀在马来西亚开放大学兼课,教的是中文。
这批大学生是名副其实的大,都是一些超龄生,有些年龄甚至已超过45岁,额上皱纹显现,但死不认输,还要与那步步为难他们的记忆苦斗到底。
他们都是来自霹州各中、小学的老师,以小学的占大多数。 里面有校长、副校长和资深者。大家秉持追求学位之心(多不为学问,因所学有限),坚持与方块字同眠。
课程的其中一个环节就是网上学习,讲师从旁指导与评估各人表现,颇耗时日。也有人会趁网上之便,大发牢骚,虽不受鼓励,但通常我都会一眼以蔽之,有限度地容许他们宣泄心中怨气。
不过,偶尔也会看到他们下载的一些妙言妙语,令你捧腹。就如以下例子,诸君读后可别忘记露齿一笑。
我是个国中老师,生平最痛苦的事情就是改作文!
字丑就算了,还会自己学仓颉创字!
创字就算了,还会用自己奇怪的逻辑写句子!
每次都改到哭笑不得......
一、 元旦时,我们全家一起到历史博物馆参观“冰马桶”......
师评: 有这样的东西吗?我也要去!(兵马俑)
二、 早上起床整理“遗容”后,我们到学校集合,搭车前往垦丁参加毕业旅行。
师评: 不知道你家是哪一家殡仪馆?老师一直都不知道...... (仪容)
三、 昨晚左眼皮跳个不停,当时就觉得那是“胸罩”,果然今天皮夹被扒走了!
师评: 孩子,你已经这么大了吗?记得问清楚妈咪才好戴上那东西。 (凶兆)
四、 报上说重金属污染过的牡蛎,可“治”癌......
师评: 一字之差,养蚵人家翻身矣!我是不是该赶快去养牡蛎?会赚到翻哦...... (致癌)
五、 昨晚我和同学到速食店吃晚餐,我们点了两个汉堡、“鸡份一块”......
师评: 好吃吗?鸡粪? (鸡块一份)
六、 星期天准备外出逛街时,匆忙之间不小心给“肛门”夹到,真倒霉!
师评: 老师很好奇----谁的肛门这么大? (钢门)
七、 四下无人,不要从背后拍我肩膀,我很容易“受精”......
师评: 孩子,我可能是你爸哦......老师记得曾这样让很多人“受精”喔! (受惊)
八、 逛完花市后,我花钱买下“贱男”,准备带回家过年。
师评:发音正确一点,“剑兰”会哭的,然后上法庭告你毁谤......
九、我的历史老师长发披肩,个子矮小,脾气不好,有一点点“胸” ......
师评: 历史老师要我转告你 “等下上历史课,要给你一点点颜色看。” (凶)
十、 我认为自己是个品学兼“忧”的好学生......
师评: 你是该忧了----不及格。 (优)
十一、 在“崎岖坎坷”的人生“康庄大道”上,我们要坚定方向......
师评: 此路可继世界八大奇迹兵马俑之后,登上第九大奇迹。
十二、 从小就住在我们家隔壁的陈伯伯住家三楼最后面一间厨房不知道为什么会三不误时地飘来一阵又一阵烹煮红烧牛肉时所散发出来的浓浓迷人中药味道......
师评: 明天麻烦你一口气念完这句给我听,不准换气。先声明,气绝身亡与我无关!
陈老师的话: 明明是一份苦差,却变得妙趣横生。语文老师在呼天抢地、叫苦连天之余,为何不学学这位仁兄如此这般苦中作乐呢?
Tuesday, October 13, 2009
重回记忆甬道
风雨同路话当年
1996年,我从师范学院转来培南国中任教,至2009年10月10日满56岁退休,约服务了14个年头。
培南可说是我服务最长久的地方。也可以说,我已经把我整个人生中的黄金时段都献了给它。
首5年,我是在下午班,只管下午班事务,自己的一些微末本事无从发挥。直到师范学院同事刘良美校长上任,我才有机会脱困。
2001年来到上午班,接触到比较成熟的大孩子,知道一些计划可以展开了。
首先,就是要打造《培苗》的品牌。这本华文学会的年刊,一路来都是以手抄本出现,纸张、设计、内容等都差强人意。到了2000年,在李素樱老师的配合之下,开始出版第一本印刷版本。它那精美的设计、排版、亮丽的纸张等深深吸引了同学的购兴 。一击成功之后,我们便大胆地迈开脚步,一年接一年地让它付梓。其实,出版一本稍有水准的刊物,犹如怀胎十月,胎儿不懂好好照顾就会夭折。在这方面,历届编委都付出很多,说是他们呕心沥血之作也不为过。
《培苗》的编务一旦上了轨道,我急忙把打造的对象转移到辩论队。
我们的辩论队已苦苦挣扎了好多年,荆棘满途,总也冒不出头来。我认为该是时候冲出重围了。首要是适当的鼓励和方法。我紧紧捉住这个方向走,与其他顾问老师陪着辩论员勤加练习,大家几乎把脑袋都掏空了,还好,皇天不负苦心人,心虽苦但甘露总算挤出来了。第一次出击,何芷珊等四人给我带来连场惊喜,意外地闯进半决赛,不过在半决赛中,却败给后来的霹州冠军也是全国亚军的三德,虽败犹荣。一年之后,令我扼腕叹息的是,芷珊及佩欣的父母双双大力反对女儿继续参赛。少了两员大将,我的心刹那间如掉进无底深渊。无法可想之下,重新物色人选加以重点栽培就成了我第一时间需要完成的工作。就这样,蔡懿颦与田景天这两名后备军提前加入战围,也尝到了他们人生中第一次辩论赛的苦果。这是必然的失,是奋斗中必经的过程。大家都必须学会拿得起放得下,才有望攀爬胜利的高峰。2003年,淑敏、慧敏、懿颦、景田四人一条心,从第一圈生涩的演出,直到建立信心而连场破敌,表现异常抢眼,终不负众望,成功囊括那一届的霹州冠军,圆了多少年苦苦等待的梦。那一次胜利,立刻在校园内掀起辩论狂潮,席卷诸多跃跃欲试的心。从此,辩论成了华文学会每年的重点活动之一,具备能力的同学变得似乎是无辩不欢,并以能代表学校出赛为至高荣耀。后来刘欣柔等也向师哥师姐们看齐,再下一城,再次证明培南辩论队非池中物,已具备足够本钱可以击败任何霹州的高手。
当年的最佳辩手蔡懿颦,后来在STPM考试中考获全科A,羡煞旁人。进入博特拉大学选修大众传媒的她,积极参与大专辩论赛,曾代表博特拉大学参加全国大专辩论赛而荣获冠军。当时在电视荧光幕看到她辩论时的风采,想起当年代表学校出赛时她的连番苦斗,狂风暴雨也撼不倒的姿势,不禁为培南拥有一个她而感到无比骄傲。她至今还是把我当成她的伯乐,不忘当年我一手提拔她指导她的诸多恩典。她现在是第八电视台的实习记者。农历新年期间连同芷珊、佩欣、景天来访时,听他们滔滔不绝,总也难忘那些过往的光辉岁月。他们的师妹刘欣柔,已到了与辩论同眠同食的疯狂地步,如今在马大修读医科。她的好搭档兼生死之交叶佩珊,获得公共服务局奖学金,远赴日本修读工程。英语好得不得了的陈约诗,也获得公共服务局的奖学金,到海外深造去了。其他参与辩论赛的如郭咏敏、何淑芬先后进入多媒体大学修读与辩论有关的法律课程等等,同学们在各领域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无须赘言。
这又说到演讲比赛了。历届的华文学会会员在这方面偶有斩获,但还不致于使人刮目相看。早期怡保区演讲比赛冠军几乎都是深斋独中的囊中物,尤其是高中组,对方人才辈出,要击破其垄断优势,非一时半刻所能做到的。的确,一时半刻成不了气候,适当的观摩和苦练才是良策。王茹文之后,我们出现了青黄不接的现象。初中组的刘欣柔和叶佩珊,两人的演讲都留下太多小学的模式,一时间难以纠正过来。加上那时她们在下午班,训练时间非常难以配合,一直都少接受到正规的指导,因此初中两届赛事都被排除在胜利门外。上来上午班后,我才能安排时间纠正她们的错误。中三那一年,刘欣柔总算有了大突破,成功捧走了安慰奖。此后她都一直在进步中。来到中五,两人的演出渐趋成熟,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叶佩珊竟后来居上,并一举击败所有的对手,再次为培南圆了区赛的冠军梦。以后的何淑芬在这方面也有同样的表现。这再次证明江山代有才人出,只要细心发掘与栽培,任何的幼苗都可成长为繁花盛开满目灿烂的一棵树。
在众多比赛中,最不能遗漏的是诗歌朗诵比赛。第一届赛事,由于各校都不太懂得什么是诗歌朗诵,我这个平时写诗的人就比别人稍占优势了。高中组的王淑敏因此而得了霹州冠军,在全国赛中也夺走了季军奖。这是我校多年来参加个人赛的最佳表现。后来在陆慕洁老师的悉心指导之下,初中组也曾荣获过一次霹州冠军。这几年来,指导老师究竟花了多少心血去栽培新人,世上已没有任何一种度量衡可以计算出来。总之,凡事有梦想就有希望,当你认真去看待梦想时,希望才会展开羽翼,去寻找它所要寄托的对象!对于诗歌朗诵,接过指导棒子的陆老师与张老师,相信他们将会竭力让梦想扩大其疆域,也将会竭力让希望的羽翼以铺天盖地之势飞扑过来!
风雨同路话当年,怎么可以不说说每年都举办的新春晚会呢。说来可要话长了。犹记得2001年,在刘良美校长的大力鼓吹与支持之下,我战战兢兢地在窄小的礼堂开始一场小型的新春晚会。可能是第一次,同学们对此项新活动并不怎么感兴趣,票起初完全不受落,到最后一天才勉强把它卖完。老实说,当晚的演出气氛并不尽人意,缺点显而易见。无论如何,经过一轮检讨之后,同学们愿意第二年继续努力。就是这一股拼劲一直延续到现在,让后来的人能够坚持到底。当时,由于校内场地的局限性,我们曾两次把表演场地移到外头,一次租用圣约翰礼堂,另一次则须花更多的钱租用怡保精武体育会的大礼堂。其中要向官方申请的各种演出手续,令我这个平时只走课堂的人平添不少麻烦。无论如何,两次校外演出都大获好评,如此一来,更鼓舞了大家的士气,决定每年都办下去。后来李书明校长在校内建了一所多元化活动中心,可作为演出之用,于是我们重又把舞台搬回熟悉的校园。压根儿没想到,同学们竟然特别喜欢这个新地点,直到如今,每年的演出都场场爆满,座无虚席,而由于票数有限,每一年向隅者颇多,甚至还造成“黄牛党”的出现,或无票者干冒大险爬墙潜入,以一睹为快。
想当年,如果大家都缺乏一点的信心,缺乏一点的毅力,缺乏一点的冲劲,缺乏一点的合作精神,我想到现在,我们还在原地踏步,走不出泥泞小径,更走不出连场风雨。
如今, 前面豁然开朗的景物,姿态万千,将会继续幻化为希望的羽翼,在培南的天空展翅翱翔!
Friday, October 9, 2009
教学终站
踏在苦海之岸
我生于双十节。今天十月九日是我56岁终结教学生涯的最后一日。
校方有鉴于初中评估考试正在进行中,不便为我送行,特安排所谓的二合一,另择十月十五日为“良辰吉日”,与中五毕业典礼同一日举行。告诉教会的朋友此事,他不禁讶然回应怎么可以,并说这辈子没听说过有正日不办,却押后进行之事。事过境迁,明日黄花,何能留下深刻回忆?
朋友言之凿凿,听来颇有一番道理。难怪自从校方的决定宣布之后,我心中隐隐然有一丝不是滋味的感觉。诚然是我的感性告诉我,理性的二合一不适用于我这种十分重视单纯氛围的人。二合一不言而喻具一定的“搞局”作用,使欢送过程不能一气呵成,在一定程度上将会影响离情别绪,肯定使参与者有骨鲠在喉之感。
一群友好同事大概是不太认同校方这种安排,在放学后特为我安排了一场微型送别会,让我亲身感受当日退休当日送别的万般滋味在心头。的确,我深深领受到了,虽然人少势不众,然而每个人心中散发的纯真情谊,却令我这一介书生低回不忍离去。有人红了眼,有人按捺不住破睛而出的泪水,你说,这辈子的教学生涯,还有什么比此更为珍贵呢?
踏上苦海之岸的刹那,我心中只有一阵释怀: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此刻欢送如伤秋!
Subscribe to:
Posts (Atom)